是什么害死了小熊克努特？

今天提起克努特，大家或许依然能回想起那只憨态可掬的“熊孩子”。这位2006年出生于柏林动物园的北极熊（Ursus maritimus）明星，在四岁零三个月的时候，突然在游客面前暴毙，生前并没有生病的迹象。它的死因一时成为了公众关注的话题，要知道，圈养北极熊的寿命一般可达三十至三十五岁。

在沙地上玩耍的克努特。图片：柏林动物园

对克努特的初步解剖检查结论是它发生了脑部病变——脑炎使它发生抽搐，继而溺死在自己的水池中。但是脑部病变的原因多种多样，接下来的调查无法判断克努特脑炎的诱因，它似乎并不是由细菌，病毒还是寄生虫引起的，它的诊断报告上只写着“不明原因脑炎”。

到底是什么害死了克努特？一转眼又是四年多过去了，科学家终于把这件事儿调查到水落石出。克努特感染的是一种叫做“抗N-甲基-D-天冬氨酸受体脑炎”，简称“抗NMDA受体脑炎”的疾病。他们的结果发表在昨天的《科学报告》（Scientific Reports）上。

蹒跚学步的克努特。图片：柏林动物园

首先接手克努特案例的是来自莱布尼茨动物园与野生动物研究所（Leibniz-Institut für Zoo- und Wildtierforschung, IZW）的野生动物疾病专家亚历克斯·格林伍德（Alex D. Greenwood）教授，在初步检测完成之后，他觉得非常困惑，因为克努特的大脑并没有感染迹象。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来自德国神经退行性疾病研究中心（Deutsches Zentrum für Neurodegenerative Erkrankungen, DZNE）与柏林夏里特大学医学院（Charité - Universitätsmedizin Berlin）的医学专家哈拉尔德·普吕斯（Harald Prüß）博士根据自己在人类中的研究提出：这会不会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

扶着岩石站立的克努特。图片：柏林动物园

“在面对患有精神疾病或者记忆障碍的患者的时候，很多自体免疫性炎症没有检出，因为这些病人没有常规性地筛查相关抗体。” 普吕斯博士表示。

两位专家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对克努特的病例进行研究。在这只可怜的北极熊的脑脊液中，他们发现了高浓度的抗体，这种抗体正是与神经细胞中的NMDA受体NR1亚基特异性结合的，而且结合的标记模式与人类抗NMDA受体脑炎患者几乎完全一样。他们由此推断，这些抗体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克努特死亡的原因，而克努特也因此成为了抗NMDA受体脑炎首个在人类以外动物中检出的案例。

岩石后的克努特。图片：柏林动物园

研究者认为，确认克努特罹患抗NMDA受体脑炎，意味着这种抗体介导的自身免疫疾病在人类以外的哺乳动物中也是存在的。

柏林动物园负责人安德雷亚斯·克尼里姆（Andreas Knieriem）博士表示：“这项研究非常重要，它为我们了解动物神经系统中的自身免疫性疾病作出了重要贡献。我们需要向德国神经退行性疾病研究中心、莱布尼茨动物园与野生动物研究所与柏林夏里特大学医学院表示祝贺。有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将来面对类似克努特一样的动物病例的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更早地进行诊断，并及时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