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 / 译）我们常把财务问题归咎于糟糕的人生决定：为什么那个人不留在大学？为什么他们不选择一个更赚钱的职业？为什么他们养这么多孩子？但最近的几项研究表明，拥有更少的钱实际上会伤害记忆力和思考能力。在最近的这篇论文中，科学家们发现，在社会经济阶梯上处于较低地位和大脑的变化之间是存在联系的。

5月14日的《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发表了这项研究。在德克萨斯大学达拉斯分校生命长寿中心，研究人员扫描了304个人的大脑，这些人年龄在20岁至89岁之间。研究人员想知道两件事：第一，研究对象的大脑中有多少灰质；第二，他们的大脑网络是如何组织的。在大脑中，功能相关联的区域经常会同时活跃：例如，控制说话的区域们会很频繁地相互作用，但比较少和控制不同身体功能的区域相互作用。现在一般认为，对于大脑网络来说，这样的“隔离”是一件好事。

研究人员随后将这些大脑图像一一对应上被试的教育、就业历史，以及他们的整体社会经济地位。结果是，在中年人（35到64岁）中，经济地位较高的参与者在他们的大脑网络中都有更多的灰质和更多的这种有益“隔离”。这两种指标都与更好的记忆力有关，并且被认为可以预防痴呆和其他大脑老化的迹象。

研究者控制了其他可能有关的因素，如精神和生理健康、认知能力，甚至童年（而不是成年后）的社会经济地位，发现这贫富与大脑状况仍然有关。也就是说，在成长过程中是穷是富并不一定影响中年人的大脑健康，但他们成年后的一些事情似乎影响了大脑。

小时候穷也就罢了，长大后还穷对大脑很不好。图片来源：Stephen Coburn / Shutterstock / The Atlantic

那些起作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收入较低的人们可能更难有医疗保健，更少吃健康食品。他们可能住在污染更重的社区。他们的生活可能更缺少对大脑智力的有益刺激。低社会经济地位的压力增加了“适应负荷”（allostatic load）的水平——这种指标测量的是压力激素，压力激素会磨损并消耗身体，当然也会磨损大脑。

 “我们开始了解更多，关于压力和持续学习是怎么影响大脑的，” 德州大学达拉斯分校的神经学家加甘·维格（Gagan Wig）说，他是这项研究的首席研究员。“这也符合如下观点，终生经历可能影响大脑健康。”

过去的研究也表明，社会经济地位低下会影响我们的思维方式。2013年发表在《科学》期刊（Science）的一篇论文发现 “因为穷，就需要努力不断耗费精力，比如为了支付账单而疲于奔命或削减成本。而这又会削弱一个人的认知功能。”研究发现，“贫困的认知成本差不多等于一宿没睡。”2017年的另一项研究发现，与那些从未贫穷的人相比，生活在贫困中的人在语言记忆、反应速度和执行功能的测试上表现更差。

“我认为这篇PNAS论文是建立在过去关于认知功能和贫困的研究之上的，” 赵教授说，他是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心理学家，也是2013年研究的合著者， “这显示了慢性贫困会如何影响大脑的解剖结构。这篇论文提供了神经方面的证据。”

在这篇PNAS研究中，样本中最年轻者（20到34岁的人）或最年长者（超过64岁的人）身上没有这种现象，也就是没有观察到他们的社会经济地位和大脑指标有关。这可能有几种原因：可能低社会经济地位群体中，只有最健康的那部分人才得以存活到老年；也可能是当人们到了七八十岁时，生理衰老过程对大脑健康的影响更大，而社会和经济决定因素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此外，这项研究里很少有人在贫困线以下，然而之前的那些论文主要是研究那些在贫困线以下的被试。

尽管如此，这一系列的研究依然表明，贫穷（至少是不富裕）可能是一个自我延续的恶性循环。那些不那么富有的人要很努力才能让收支平衡。他们会压力更大，记性更差，因此在同样的认知任务中表现得更糟糕，这也意味着他们很难在当今的信息经济中积累财富。

也许正如赵教授在2013年的研究里所言：“以前人们把贫困归咎于个人的失败，或是归咎于难以成功的环境……我们认为，贫困本身就会损害认知功能。不够富有，实际上就是导致贫困的一个原因。”